“啧。”

    我叹出声。

    猫妖已经哭断了气,鼻涕眼泪混在脸上,沙哑出声,道:“我、我想不明白,明明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,你为什么要去为别人去死?他一点都不好呀。”

    小安公公的虚影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别哭了。他说。”付观南的声音传来,他紧紧盯着小安公公,替他传言,“四皇子很好的,花花,你是不是误解他了?”

    猫妖吸吸鼻子,“你还没来时,我便常常看见他欺负萧静柏,比试时别人都知道让着萧静柏,只有他出手毫不留情,萧静柏那时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。”她抬起头,还有,“他把你送来,也给萧静柏找不痛快,什么事都不顺着萧静柏的意。”

    小安公公摇摇头。

    付观南继续充当解语者,道:“他是说,花花,二皇子有未与你说过,他最亲近的兄弟便是四皇子了。”

    猫妖停止了哽咽。

    “你别瞎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瞎说,花花,你该学些手语的,”小安公公叹了口气,继续比划,“其实,二皇子有很厉害的地方,他书画很好,大家们也常常赞叹他,他有自己的尊严,他不希望有人认为他是天生的弱者,但是这个想法只有四皇子知晓与理解。四皇子常常来与二皇子谈心,你从未听过,我看得出你讨厌他,你总是躲着他,躲到房檐上,其实,你应该更了解一下他的。”

    猫妖无言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的主子。”这是付观南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我重重叹出口气,“这可真是一个自作多情的戏码呀,花花小姑娘。”我起身,手一挥,元丹便飘飘荡荡至我手中。

    虚影霎时破碎。

    空旷屋内,只剩一缕白烟。

    猫妖惊呼,伸手妄图抓住那缕白烟,没抓到,她便朝我吼,道:“你干什么!他还没说完!他还没说完呐!”

    布偶娃娃去扶她。

    她却趴在地上起不来。

    我亦蹲下身,“他说完了,他早便说完了,况且我已然了了你的心愿,你还不满足么?”

    她失神,“可是,怎么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呢?怎么能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答案呢?”

    我说:“好好学手语。”

    付观南拉住我,将我扯到他身旁,趴在我耳边,道:“你说话轻些,人家现在伤心着呢,你这叫往伤口上撒盐,不好。”

    我道:“你心疼她?”

    付观南一呲牙,“说什么话,我这是善良。”

    我蹲下,面向猫妖,“莫伤心了,他这辈子是个好人,去了阴曹地府亦会投个好胎的。”说罢,猫妖仍未见好,我却想起一事,“你是不是去过阴曹地府?你伤我夫君后。”

    猫妖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去?”

    “替人办事?”

    “替谁?”

    “皇宫,何贵妃。”

    我吸了一口气,瞥向薛俨,他亦是皱着眉,严肃异常,我俩皆未想过,这件事牵扯的人事竟然如此宽广,从阴曹地府到万妖巷,再至皇宫,人鬼妖快要转了一圈了,背后之人究竟要如何?

    我继续问:“办什么事?”

    猫妖垂头,扣着手,“是何贵妃找到我的。她听闻我说是她宫里的人,便来看看我。其实我本无意去结交她,可她说,她知晓一个能暂时还魂的方法,所以我求她告知我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她让你办事。”

    “对,她给我了一块令牌,能自由出入阴曹地府。”猫妖将手伸进腰间,递出一块令牌,玄色木制,朴素无华,她继续道,“她让我送一瓶血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血?”我急急问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”猫妖摇摇头,“我只负责送,但闻起来,像是人血,其他的我真不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我沉默。

    猫妖只是一条线罢了,要知道更多还是要去皇宫一趟。

    猫妖抿抿嘴,“我对不起你,仙人,我也对不起你的夫君,他替你挡下时的模样我,我总会想起小安公公,其实我,我的内心也总是不安的。”

    我站起身。

    “是,我夫君很好。”

    我走至付观南身侧,道:“这一点我一直知道。”

    付观南微微侧身,悄咪咪靠近我,声若蚊蝇地道:“诶,李阅秋,你叫我夫君了耶,那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娘子了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猫妖狼狈模样,“叫吧,莫留遗憾才是最好。”

    事已至此。

    猫妖伏法认罪,薛俨要将他押往锁妖塔之中,遂允我与付观南去客栈歇两天,等他一到便一同去那皇城瞧个明白。

    我自然道好。

    猫妖离开,布偶娃娃自然是不开心的,她欲靠靠薛俨,“你要走了,能再陪我赌一把么?”

    薛俨道:“赌伤身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之前……”

    “形势所迫。非我本意。”

    我怔愣地看了看这场景,遂拉着付观南的衣袖朝门外走。他踉踉跄跄地跟着我,道:“我们不等薛俨了么?”

    我瘪瘪嘴,“等他作甚,有人喜欢陪着他呢。”

    出了门,下了楼,街道仍旧是那副模样,我挥挥袖,于手中施法,挥洒街道。

    俄顷,繁华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入眼是一处破败荒凉之所,没有行人、亦没有商户,那座小高楼也只是一间破屋所变。

    付观南惊呼,“这是啥?”

    我耐心解释,道:“看见没,那是幻像,这才是真实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真的万妖巷?”

    “不,得到更深处才是。”

    付观南恍然大悟,道:“原来如此,没想到一个布偶妖也那么厉害,能做那么大一个幻像。不过,还是你,嘿嘿,还是娘子你比较厉害。”

    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这声娘子诶。

    夕阳西下,付观南在我身边绕来绕去,问着一个又一个无聊的问题,“布偶娃娃是怎么变成妖的?谁做的布偶呀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。

    破败屋里似乎传出布偶娃娃的声音,“我早不记得是谁缝出了我,好像是个小姑娘吧,她把我丢了,所以,我想找个不会丢了我的,我想找个一直陪我的,我想找个爱我的……”

    然后是薛俨,“唉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御剑飞行。

    哦不,御匕首飞行。

    我熟练了这活儿,与付观南一同畅游天际,望下方房屋树木,然后再飞向更远处。付观南亦是一回生二回熟,瞅着这儿瞧瞧那儿,满眼的新鲜劲儿。

    “你这法术,外传不?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一脸的好奇,禁不住打击他,道“你若是想修炼,不如去找薛俨更合适,随着他做个小道士,不近女色,不食荤腥,说不定练上了个百八十年的,也能会些小小法术。”

    他惊呼:“百八十年?那薛俨看着那么厉害,难不成已经上几千岁了?”

    我想想,道:“他约莫是天赋异禀、骨骼惊奇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说不定也有天赋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。”我干笑两声,从腰间取出一卷卷轴递与付观南,“这是薛俨的,里面有些符箓记载,你且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他欣喜接过。

    “符箓诶,应该挺简单。”

    我摇头,在心里暗叹,若是真让你制出符箓,薛俨那十几年都算是白白修为了。

    说话间,已到客栈。

    甫一推门,福伯便迎在了门口,他一拱手,矮矮的身子一抖,道:“两位几间呀?”

    “两间吧。”付观南道。

    我拉住他一挥的手,掂量了掂量薛俨留下的钱袋子,“别,福伯,一间就行,最简单的。”

    福伯应声说好,走在前方,领着我俩上了楼梯。

    付观南扯扯我,小声道:“你确定要一间?你这是要和我重归于好的意思么?那、那我俩现在算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我手扒拉开他的头。

    “付观南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没钱。”

    我气急败坏地将钱袋子扔在他怀里,他打开一看,霎时间泄了气,“不会吧,我们现在真的那么穷吗?”

    “如你所见。”我道。

    “那此去皇城,看来还得一路打工一路去呀,”他与我上了二楼,琢磨道,“你也晓得,皇城里的物价可是高得离谱,不多备些钱财连炊饼都吃不上。可是怎么赚钱呢?卖字画?”

    我拉他进了屋。

    福伯在门外道:“李姑娘,客栈夜里总是有些奇怪声音传出,你莫担心,安心睡。”

    我皱皱眉,“怪声?”

    福伯不接我的话,继续嘱咐道:“晚上千万不要出门。”

    话毕,他拱手退下。

    付观南再次迎上来,“这个客栈老板真奇怪,这个客栈也是,什么怪声也不说明白。”

    我把他的头按回屋内。

    他气呼呼地坐下,“你连着扒拉我的头了已经两次,李阅秋,你要道歉。”

    我掀开被褥,躺上床榻,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,道:“是是是,对不起,付大少爷。我们呢,是要想想怎么赚钱了,不如就按你说的,你买字画,我和薛俨呐,就卖艺赚钱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卖艺?”他皱眉。

    “替人捉妖也行。”我十分妥协,继续道,“怎么样都好,我都听你的,但是今日你亦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我坐起身,“收收你的好奇心,今夜里听见什么,你都不可以出去,紧紧跟着我。”我说得认真,盯着付观南的眼睛,重重地重复,“跟紧我。”

    他吞了吞口水,“这个客栈,不会真的有鬼吧?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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